Vikak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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琐碎的养狗日常

11 换毛期

休息日最棒了。Steve心想。

没有恼人的会议和报告，没有紧急任务，不用和十层楼高的外星怪物决斗。他可以斜靠在书房的懒人沙发上，膝上摊开一本没读完的书。音响里静静流淌出他喜欢的曲子，Toffee在脚边摊开四肢呼呼大睡，Bucky端着咖啡从门外进来，Steve指指Toffee，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“玩累了，睡着了？”Bucky压低嗓音问，迅速掏出手机给Toffee拍了张照片。但Toffee还是醒了，懒洋洋地抬头看了看四周，打了个滚，朝他们亮出肚皮。

两人不约而同露出轻笑，Steve用脚尖轻轻地揉了揉Toffee的肚子，Toffee很享受地眯起眼。Bucky把刚拍的照片递给Steve看，后者嘴角上扬，评价道：“真棒。”

“她还是这么可爱。”

“是啊，快看她的表情，还有她的肚子，软绵绵。”

“我们真是两个老变态，”Bucky往后翻了一张，画面上Toffee交叠着前爪趴在沙发上，眼睛反射着的灯光，如同宝石般闪闪发亮，“我喜欢这张，她的眼睛像琥珀一样。”

“这张简直完美，你什么时候拍的？”

“昨晚。我去发给他们。”Bucky迅速在收件人栏敲上一大堆复仇者的名字。邮件发出去了，他伸了个懒腰，自然而然地向后靠在Steve旁边。

“Toffee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狗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
Steve揽住他的肩头，将他拉向自己：“真想听你也这么夸夸我。”

Bucky张口就来：“Steve是全世界最英俊的人。”

“还有呢？”

Steve靠近了，与他耳鬓厮磨。

“最完美。”

“还有？”

“最爱我。”

他们接吻，搂抱，黏黏糊糊不分彼此。Steve膝上的书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板上，严丝合缝的窗帘被微风吹开一道缝隙，阳光洒落进来，在屋里形成一道光束。光束中，清风荡漾，浮尘跳跃……

狗毛飞舞。

他们同时打了个喷嚏。Steve摸了摸鼻子，啊，一根狗毛。

Bucky一抹脸颊，啊，两根狗毛。

Toffee起身抖了抖，啊，数不尽狗毛腾空而起，连绵成了山峦和海洋。

 

Toffee十个月了，她终于迎来了她有生以来最规模庞大的一次换毛期。

相比之下，Toffee五个月那次换毛简直小巫见大巫。那是Toffee第一次换毛，幼年的绒毛褪下，温暖且厚实的毛却还没来得及长出来，处在某种被称作“尴尬期”的状态。这时Toffee体型修长，正在拼命长个子，但头大身小，骨瘦如柴，身上全是参差不齐的短毛，看上去像条一个月没吃饭的流浪狗。

“可是她还是这么可爱。”Bucky说。

Steve用力点了点头。

那时正值冬季，数次降温之后，纽约下起鹅毛大雪。虽然屡次被Clint吐槽（“什么？你们居然怕雪橇犬感冒？你们的智商也被Toffee拉低了么？”）但Steve和Bucky还是加强了家里的保暖措施，并给Toffee买了一件美国队长造型的外套。

Toffee掉毛掉的太猛，身上只剩薄薄的一层，Steve认为她需要保暖是情有可原。Toffee确实表现出了怕冷的迹象，她越来越喜欢往他们身上挤，赖在他们身上不下去，强迫他们忍受她的身材和体重。如果是只可爱的小猫或者吉娃娃，那画面应该很和谐，不过当一只身长超过30英寸的哈士奇耀武扬威地蹲在你身上时，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。

尤其她还不喜欢老实待着，要么凑上来舔脸，要么用湿漉漉的鼻头拱来拱去，像是能从Bucky的毛衣缝里找到狗粮似的。这时，Steve的脚步声传来，Toffee立刻一脚蹬开Bucky飞跃下去，踩得Bucky发出一声嚎叫。

“怎么了？”Steve关切地问。

“没事。”Bucky揉了揉肩膀。真痛。

Steve拿来了新衣服，美国队长款，自带盾牌，必要的话还可以加上头盔。不过考虑了一下给Toffee戴上头盔的难度，他们默默选择了放弃。Bucky因为没有冬兵款而忿忿不平，在给Toffee套衣服的时候，他还嘀咕道：“她是女孩子，明明那套粉红T恤配牛仔裙的更适合她。”

“万一Toffee喜欢制服呢。”Steve笑着回答，他给Toffee扣上最后一颗纽扣，又在她脖子上系了一个盾牌造型的挂坠。完美。

“没准她更喜欢裙子。”

Steve决定把选择权交给Toffee：“宝贝，制服和裙子，喜欢哪一个？”

Toffee眨了眨眼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头，然后抬起后腿开始舔自己的肚皮。Steve作恍然大悟状：“原来你喜欢制服，好姑娘，正确的选择。”

他又掏出手机给Toffee拍照，Bucky在旁边连翻几个白眼，起身走开：“懒得理你。”

下一秒他被Steve从后面环住，对方用力之大，险些把他绊一趔趄。

“不准不理我。”

“你是狗吗？！”

话音刚落，Toffee嗷呜一声扑了上来。

三天后Toffee就把衣服上的盾牌扯了下来，当做战利品叼在嘴里，显摆似的走来走去。Steve完全不介意自己武器的复制品被如此对待，他一招手，Toffee颠颠地朝他蹦过来，两条前腿攀在他膝盖上，使劲把盾牌往他手里塞。Steve握住沾满口水的盾牌，这时Toffee怎么都不肯松口了，两人拔河似的把盾牌扯来扯去，在屋子中央闹得不分彼此。

“嘿！这家店可以定做狗狗衣服！”

Bucky端着平板快步跑来，正好看见Toffee把Steve压在地板上，后者在给前者挠痒痒。不到半分钟他俩交换了位置，Toffee四脚朝天平躺在地，Steve用手掌“蹂躏”她的肚皮。

“什么？”Steve没听清Bucky说话。

Bucky直接把平板塞到了Steve鼻子底下：“定做，提供尺寸和图样，他们什么款式都能做出来。”

Steve绕过那些诸如“高端”“奢侈”“定制”“参赛用”之类的字样，第一反应是去看下面的价格。噢，太刺激了。

“我们给Toffee定一件冬兵制服怎么样，这样她就有两套了！”

Steve想了想他刚拿的薪水，算了，Bucky开心最重要。

一分钱一分货，店家收了钱以后，效率简直飞快。一周后他们收到了快递送来的衣服，纯黑色的战斗服，背上挂着一把塑料制的小枪。左前腿是银灰色的布料，上面非常还原地绘出了Bucky左手的金属纹路，还有一颗亮闪闪红色五角星。

Bucky乐坏了，抱着Toffee爱不释手，一口一个“小可爱”，“小宝贝”的喊个不停。Steve翻了醋坛子，但他又不好说。Bucky以前那么厌恶自己的身份，厌恶自己的金属手臂，哪怕现在他都喜欢在这方面自嘲，但同样的画风出现在Toffee身上，Bucky仿佛一瞬间就被治愈了。

Toffee的两套衣服成了他们的一大乐趣，他们拍了大量的照片和朋友们显摆，每天带Toffee出门都成了一件趣事。Toffee会被路人拦下来合影，他们两个反而成了陪衬。往往要等Toffee被无数好奇的、兴奋的、激动的人依次抚摸并拍照之后，她累得往地上一趴，人群这才有空抬头看一看Toffee的主人，惊道：

“上帝啊，难道你们是——”

Steve这才会像以往那样摇摇头：“不，你们认错人了。”

有了许多这样的经历以后，Toffee被养出了一身作威作福的老爷做派，走路昂首阔步，趾高气扬，对陌生人也不再那么恐惧了。遗憾的是，由于Toffee吹气一般的生长速度，冬天才过了一半，Bucky精心设计的冬兵衣服就小了一号，再也穿不进去。他们把它留了下来，当作珍贵的纪念。

而Toffee，不知是不是没了衣服的保护，她一出门又变回了那副噤若寒蝉的模样。再后来，她的换毛期结束了，再没必要套上衣服保暖。又过了五个月，春夏之交，Toffee开始第二次换毛。

据说狗一年里要换两次毛，真是一种折磨。这回Toffee身上可都是实打实的厚毛了，和绒毛不同，这些毛又硬又粗，仿佛人的头发丝。一旦掉起来简直堪比秋天落叶，迅速在地上堆起厚厚一层，然后随风飘得到处都是。

这些毛会吸附在任何它们能到达的地方，地板、床头、桌子，甚至天花板。阳光一照，狗毛如柳絮般飞舞。所有的布制品都是狗毛的乐园，衣服都被强行加厚一层，就连洗脸毛巾也不例外。

某天早上Bucky刚洗完脸，突然瞪着毛巾全身僵硬。然后他抬头看镜子，低头看毛巾，来来回回重复了四五次，直到Steve顶着鸟窝头进来，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刷牙。

“发什么呆？”Steve含着泡沫问他。

“Steve，万一有一天我谢顶了怎么办？”

“啊？”

Bucky向他展示了布满“头发”的毛巾。

“那是Toffee的毛吧。”

Bucky想了想：“哦，对。”

Steve笑得喷出一嘴泡沫。

Toffee的毛色是黑白相间的，脱落的毛都纠缠在一起变成了灰色，再裹上灰尘，简直脏得令人不忍直视。Steve有一次去深山老林执行过任务，出差两个多星期，回来时衣服也来不及换就直奔家里。他的鞋子里全是尘土，衣服上是干涸的泥浆。他只顾得上在进门前擦了一把脸上的脏污，然后掏出钥匙开锁。门一打开Bucky和Toffee就冲了上来，他们已在门后等候多时。

两个星期的思念化作了长久的拥抱。

久别重逢，那些关于脏东西的小细节自然被人忽略了。等到第二天早上，在阳光的照射下，家中的惨状才清晰地暴露在眼前。漆黑的脚印从门厅延伸到卧室，一路都有沙土的碎屑，伴随着无处不在的狗毛，脏得看不出地板的原色。Bucky刚拿出拖把，Toffee就把它当成玩具一般扑来扑去，兴奋之余，她把沙尘传播到了房间每一个角落。

Steve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，呆愣两秒，充满歉意地从Bucky手里接过拖把：“我来吧。”

Toffee还挂在拖把的前端，像被胶水黏在上面，甩都甩不下来。

“不，算了，”Bucky摆摆手，“我决定去请钟点工。”

“你不是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？”

“偶尔我不得不变通一下。”

于是Steve看着Bucky默默翻遍全家，把他藏在各处的武器一一收罗在怀里，再一并找地方收好。Steve想起他们刚搬进这套房子时，Bucky曾认真打造过家里的防御工事，加固墙壁，埋藏监控，布置陷阱。他还把阁楼变成了碉堡，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，经常一整天泡在里面不出来，面前架着狙击枪，一点动静就把他吓一跳。

Bucky打断了他的思绪：“别发呆了，快去给家政公司打电话。”

“遵命。”Steve笑嘻嘻地敬了个礼。

“等他们来了，我要去阁楼躲一躲。”

Steve笑笑：“知道了。”

“Toffee归你。”

“……喂。”

 

TBC

换毛期还有个梗没写到，下次和换牙一起写好了。_(:з」∠)_