琐碎的养狗日常

05 零食

一番夜间运动之后，两人正头挨头躺在一起交换亲吻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，由远及近，又由近及远。

“……Steve，你是不是又把套子扔地上了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Bucky直起上半身瞟了一眼，又懒散地躺回去：“我的衣服被叼走了。”

“噢。”

“去收拾。”

“你去。”

“不，你去。”

“你去，我累，我今天和恐怖分子打了三个小时。”还干了你三个小时。

Bucky踢了他一脚，起身用力一扯床单。只见Steve直挺挺地从床的一侧滚到另一侧，脸朝下，闭着眼睛似乎打算睡了。

Bucky捡起扔得满地都是的衣服，还有润滑剂的空瓶子，该放洗衣机的放洗衣机，该扔垃圾桶的扔垃圾桶。Toffee兴高采烈地跟着他出去又跟着他进来，Bucky在她的窝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，还好扣子没被啃掉，上面全是口水。

“你这个臭Toffee，坏Toffee。”

Toffee挨打了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。十秒钟后继续乐呵呵地冲他摇尾巴。

他把这件衣服也扔进了洗衣机。再回到卧室时，一丝不挂的Steve已经换成了平躺。Bucky盯着他看了几秒，情不自禁地伸手搓他的胸肌。他真爱死这个手感了。

可Steve翻身躲开了，Bucky不满地咕哝道：“既然这么累，还没完没了的做。”

Steve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指着Bucky的屁股：“想它了。”

Bucky把准备换的床单整个蒙在了Steve头上。

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干净衣物被堆在桌上，Bucky拿起一条内裤仔细看了看：“这是你的还是我的。”

Steve把T恤叠整齐放在一起，闻言瞟了一眼：“好像是你的。你怎么又把内裤和外套放在一起洗？”

“管他呢。”

他们正说话的时候，又是阴魂不散的脚步声悉悉索索地由远及近，又由近及远，他们都没注意。

“我不是很确定，”Bucky拎着内裤的两个角举高了看，没看出个所以然，又凑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真是我的。”

Steve哼笑一声，随即抽出下面的衣物，脸色变了：“Bucky，我的袜子少了一只。”

Bucky如临大敌，抬头四顾，喃喃道：“Toffee不见了。”

Toffee躲在自己的窝里吃袜子，她把袜子撕成一条一条的，慢条斯理用牙齿嚼着。忽然她感觉到地面传来剧烈震动，伴随着两个主人的咆哮，她立刻起身，迅速把头藏到垫子底下，这回也顾不得吃相了，一股脑全往喉咙里吞。

Bucky扯着她的后腿往外拽，Steve眼疾手快地掰开她的嘴。袜子只掏出一半，剩下的肯定是咽下去了。Bucky把Toffee摁在地上准备揍，Toffee知道自己做错了事，还没等巴掌落下去，先吓得就地尿了一滩。

“你出息呢！”Bucky自己笑喷了，笑得手上没了力气，揍Toffee揍得像在挠痒痒。

Steve默默地把袜子的残骸扔了，连同另一只完好的袜子一起。

“我们真的得解决一下Toffee乱吃东西的问题了。”Bucky一脸恨铁不成钢。Steve问他想怎么办。他回头看着一脸委屈的Toffee，无可奈何道：“买点狗咬胶？”

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狗都像Toffee一样，有一口雪白尖锐杀伤力恐怖的牙齿。她撕碎一只袜子只要几秒钟，不单单是布料，木头和塑料制品她照样啃得动。两人买回来的狗咬胶她不到五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，然后伸长了鼻子嗅来嗅去，意犹未尽地看着他们俩。

“怎么办？”Bucky望着Steve。Toffee趴在他腿上，因为Bucky总用左手逗他，所以Toffee正含着他的金属手指又嘬又咬。

咯吱咯吱咯吱。

“你这样会养成他咬人的坏习惯的。”Steve说。

“可是很有趣，”Bucky笑嘻嘻的，“金属狗咬胶，九头蛇制造。”

Steve觉得没那么好笑，但他不想坏了Bucky的心情：“所以你刚才问我什么？什么怎么办？”

Bucky用右手揪起Toffee的后颈，Toffee够不到她的“狗咬胶”了，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。

“我是问Toffee怎么办，我们买来的狗咬胶对她来说只是餐后甜点。”

“她是不是换牙期还没结束？”

Bucky掰开她的嘴，Toffee完全不反抗，因为她已经非常习惯被她的主人从嘴里抢走各式各样的东西：“瞧瞧这一口大白牙，早换完了。”

Steve蹙眉，完全不想回忆Toffee刚开始换牙时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。想了想，他说：“去买牛骨吧。”

清水煮牛骨，一直煮到能轻松剃下上面的牛肉，然后把整根骨头喂给Toffee。不能放任何调料，骨头上也不能残留太多肉，否则他们会迎来一个上吐下泻的宠物。Toffee叼住骨头撒腿就跑，骨头太重她拿不动，跑到半途还掉了几次。Steve见状，故意扮演坏人追在Toffee后面抢她的骨头，吓得Toffee摔了一个跟头，气急败坏回身咬了他一口。

“你活该。”Bucky笑得直不起腰。

一根骨头Toffee啃了整整一天，这一天她像是隐身了，两人吃饭的时候她没出现过，出门她也没出现过，哪怕是回家她都没上来迎接。Steve故作惊恐道：“糟了，Toffee失踪了。”

Bucky把鞋扔在地上，咚、咚两声，然后他们屏息等待。十秒后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，Toffee在遥远的楼梯口冒了个头，最多只伸出耳朵，然后迅速消失不见。

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，Toffee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心理阴影，一直躲着Steve，最后被Bucky抓了个正着。一整根将近十二英寸的腿骨，被Toffee啃得只剩指头大的一小节，还是中空的，里头的骨髓都被她挖得干干净净。Steve赶紧接过来丢掉，对Bucky说：“不能再让她啃了，万一卡住喉咙怎么办。”

Bucky点头称是，Toffee怨恨地瞅着他们。下一秒她以迅猛之势冲进厕所拉了一天份的便便，回来就地躺下，转瞬打起呼噜。为了一根骨头，她的体力透支了。这一晚她睡得天昏地暗，动都没动过一下。

Steve和Bucky得到了宝贵的安宁时光。

Toffee记仇记不了一天，第二早上她就忘了骨头被抢走的事，照样欢蹦乱跳地追在他们后面跑。看来啃骨头是个不错的选择，既能消磨Toffee旺盛的精力，又能填饱肚子补充钙质。除了她不能完全消化骨头，会用硬度形状跟石头没有差别的便便铺满他们家的地板以外，没有什么后遗症。

然而这世界上并没有只卖牛骨头的超市，经历过大萧条的两人不可能把剃下来的牛肉扔掉，连上那锅汤，他们硬着头皮也要往肚子里咽。

清炖牛肉汤，番茄牛肉汤，西芹胡萝卜牛肉汤……Toffee啃一次骨头，他们要喝四五顿汤，喝得两人喉咙都被油给腻住了，见到牛肉就皱眉头。

Steve在屋里翻箱倒柜，突然看见一包口味清爽的海盐薯片，犹如久旱逢甘霖，拆开就往嘴里塞。Bucky以猛虎之姿将他扑倒在地，悲愤道：“不准偷我的薯片！那是最后一袋了！”

Steve已经塞了满嘴薯片，含混不清道：“我吃饱了，锅里的交给你了。”

“不！”

然后他们抱着闹作一团，Bucky无视Steve的哀嚎夺走薯片。他本来打算把薯片藏起来，走了几步想想又觉得不妥，转过身来闪电般吻了下Steve。

Steve立刻回吻，他们黏糊了一会儿，把薯片分光，接着一起回去面对厨房的噩梦。

后来，Steve开始想办法抗拒牛肉汤，比如找各种借口在神盾局蹭一顿饭再回来。Bucky岂能容忍，立刻到神盾局外边堵人。冬日战士杀气腾腾杵在门口，周围人纷纷绕道，各个捂着胸口心有余悸。

“新情趣？他们在玩角色扮演？”Clint看见Bucky把Steve“押”上车，不解地说。

“这算什么扮演。”Natasha没好气道。

“‘你出轨我捉奸’什么的，电视剧经常这么演。”

“Clint你最好别再看肥皂剧了。”

最后那一锅汤还是倒掉了。Steve惋惜地看着空下来的锅，叹了口气道：“我们还是去买狗咬胶吧。”

“同意。”

Toffee的食谱不仅仅有狗粮和骨头，她每天要吃一个苹果，一根胡萝卜，外加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零食。有时候她还能吃到些厉害的东西，比如袜子、手套、内裤、瓶盖、纽扣、纸团、硬币、挂钩；院子里的草、花、蜜蜂、泥土、石子；沙发的一部分，电视机柜的一部分，任何她能够到的家具的一部分……

这些暂且不提。

Steve和Bucky给她买了大量的零食，有些东西看起来真的很不错。鳕鱼口味的蛋卷，鸡肉味的起司条，绿茶（？）味的洁齿骨……还有狗饼干、牛肉粒、火腿肠，足足装满了一个食品柜。

其中有种奶酪牛肉条，简直是他们的最爱。色泽诱人，软硬适中，香气扑鼻，一看就是上乘美味。这种牛肉条他们买的最多，一次就买五六袋。可惜Toffee对一切食物一视同仁，没有特别的偏爱，用Bucky的话说，她对袜子的兴趣可能还更大一点。

这天，Sam神采奕奕地来到他们家，迫不及待地要和Steve分享他最近约会的事。Bucky带着Toffee在院子里玩，Toffee这时七个月，身材和一只成年金毛差不多，他想教Toffee接飞盘，但Toffee怎么都学不会。

“Toffee！Toffee再来一次！”

飞盘脱手而出，Bucky收敛了力道，飞出去最多二十米。Toffee如离弦之箭那般蹿出去，飞身跃起，稳稳叼住飞盘，动作流畅一气呵成，然后——

然后她原地坐下，愉快地啃了起来。

“Toffee！回来！”Bucky大声呼唤，Toffee的耳朵动了动。她花了一秒钟就下了决定，无视主人，继续啃飞盘。

Bucky从裤兜里摸出什么，来回晃了晃：“Toffee快看，我有小饼干！”

Toffee眼睛一亮，哈嗤哈嗤地喘着粗气回来了，把飞盘扔在原地。Bucky欲哭无泪，只能亲自替她把飞盘捡回来，再次扔了出去：“Toffee！快去捡！”

Toffee不依不饶，一定要等吃到小饼干再走。折腾来折腾去，终于有一回Toffee开窍了，把飞盘叼了回来，但是坚决不交给主人。Bucky用手一提，像钓鱼似的把它钓了起来。

“Toffee，放开！”

Toffee不放，它上半身跟着飞盘一起被提起，重心不稳，直接往前一倒把Bucky压住。舌头一卷，她趁机抢走了Bucky手上剩余的饼干。

Sam在屋里看得直乐：“不得不说，一年前我要知道Barnes会这副模样，我下巴都要掉下来。”

Steve笑而不语。Sam说完，对着Bucky喊道：“嘿！冬日战士！飞盘什么的弱爆了，你什么时候教Toffee手撕方向盘？”

Bucky朝他竖起了中指。

Toffee和Bucky回屋的时候，Sam坐在沙发上和Steve聊得正欢，Bucky没去参与他们的话题。Sam聊久了觉得嘴里缺了点什么，一眼扫到桌上有一袋牛肉干似的东西，想都没想就拿出一块来塞进嘴里。

他没发现，在他的手碰到“牛肉干”的时候，有一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。

Toffee行动了，起身，助跑，纵身一跃，敏捷地落到沙发上，沙发迅速沉下去一边。Steve早有预感，迅速避让，Sam只感觉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，血盆大口迎面而来，Toffee一爪子踩在他脸上，相当于直接扇了他一耳光。他手里的牛肉条飞了出去，Toffee紧随其后，稳稳接住。

Sam惨叫。

Steve和Bucky笑抽了，一个捶墙，一个掩面。Sam破口大骂，两人赶紧捂着肚子迅速离开了客厅，留Sam和Toffee打成一团。Bucky在这时忽然掏出一枚硬币放在桌上：“我赌Toffee赢。”

Steve一边忍笑一边忿忿不平地说道：“不公平，你知道我也会赌Toffee赢。”

再看向屋内，Sam已经被Toffee摁到地上，Toffee坚持认为他嘴里还藏着牛肉干，所以她用鼻子拱开Sam的防卫，伸长舌头，越靠越近……

“老子被一条狗强吻了！”

“不！那是我们的宝贝女儿Toffee！爸爸我坚决不同意！”

“你去死吧！”

Sam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