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ikak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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琐碎的养狗日常

04 狗粮

Bucky从不认为自己有选择困难症，直到他站在了宠物商店的狗粮柜台前。

天然粮是什么，无谷低敏又是什么？为什么狗粮里要掺牛油果？等等，还有鹿肉？鸭肉？鲱鱼？海藻？野菊花？

Bucky彻底茫然了。Toffee需要美毛亮毛吗？需要去泪痕吗？需要钙奶颗粒健骨吗？这有个调理肠胃配方，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。他需要买专用粮来解决挑食问题吗？这里还有弱体质专用粮，皮肤调理专用粮，后者好像不需要，但是弱体质和调理肠胃他到底要选哪一个？

“Bucky，你挑好了吗？”

Steve提着购物篮过来了，里面有玩具，软垫，狗用毛刷。他为什么这么快？噢，该死的Steve，他肯定是把最困难的任务扔给自己了。

“这两个选一个。”Bucky把“弱体质”和“调理肠胃”塞进了Steve怀里。

“Toffee的病刚好，看上去调理肠胃更合适，”Steve嘀咕道，“但是Bucky，这两个上面都没写是幼犬粮还是成犬粮啊。”

“那这种？”

“好像不错，不过这个是雪纳瑞专用？”

“这个！”

“适用于3-6个月？”

“……这个吧。”

“室内型幼犬，我们Toffee是室内犬么？”

Bucky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，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Steve，指着旁边的货架含糊其辞道：“狗狗零食区，我去看看。”

他想过来透透气，没料到刚刚站定脚步，就淹没在了数不清的牛肉条狗饼干火腿肠洁齿骨和磨牙棒里。

“他们就不能做的简单点吗！只有一种功效就够了——填饱肚子！”

回家的路上，Bucky仍在忿忿不平。在他还在零食柜前苦苦挣扎的时候，Steve已经选择向店员求助。几分钟后，他把一袋幼犬离乳期奶糕放进了篮子里。

“以后买狗粮什么的都交给你算了。”Bucky坐在副驾嘟囔道。

“放轻松，Buck，如果你愿意询问店员会好很多。”

“不，我选择在玩具区放纵自己，”说着他拆开了一个玩具球的包装，用手一捏，那个球就开始吱哇乱叫并发射彩虹色的光，“瞧瞧这个，多可爱，像Stark家的小玩意儿。”

“Tony听见会气疯的，”Steve轻笑一声，“顺带告诉你，玩具区有五个柜子大约八百个品种。”

Bucky把脑袋磕在玻璃窗上：“饶了我吧。”

虽然没见到Steve买的奶糕长什么样，但Bucky想象了一下，觉得应该不坏。他们的Toffee不满两个月，正好是离乳期，而奶糕让他联想起小时候吃过的牛奶糊，感觉是某种黏稠的、甜的、散发着奶香味的食物。似乎味道不错。

等回到家，Steve把满满一勺棕褐色、豆子大小的物体倒在Toffee的碗里时，Bucky的幻想破灭了：“这不就是普通的狗粮么！”

Steve同样纳闷：“店员告诉我这是奶糕。”

但是Toffee很爱吃，奶糕用水泡过以后变成了一种淡褐色糊状物，让人丝毫没有食欲。Toffee却狼吞虎咽地吃光了，末了还舔舔嘴，意犹未尽地看着他们俩。

从今往后，营养膏光荣退役，奶糕变成了Toffee的主食。一到饭点，Toffee撒泼打滚，满地乱窜。奶糕放在食品柜里，下面的隔板早已被她挠出了数条沟壑。Steve曾抱怨Toffee是只猫变的，因为她有一次偷偷爬到柜子上偷东西吃，不小心拨翻了罐子，鼻子都被砸出了血。

Toffee完全不挑食，奶糕以外的东西她也吃。不管她的主人拿着什么她都会去旁边守着，哪怕是一盒阿司匹林，她都会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等着分一杯羹。

Bucky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吃某个牌子的薯片，经常坐在沙发上泡杯咖啡放在旁边，然后捧着薯片嚼嚼嚼。都不用他拆开薯片的包装，只要手碰到薯片袋子发出轻微的哗啦声，还在二楼阳台晒太阳的Toffee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楼梯口，开始哼唧。

她哼唧的声音又细又尖，没办法形容那种腔调，像个小女孩在撒娇。那时Toffee还不不知道怎么下楼梯，所以她就站在楼梯口叫，如果Bucky不理她，她只会越叫越大声，最后把隔壁房间的Steve叫了出来。

“Toffee，怎么了？”

“你宝贝女儿想吃垃圾食品。”Bucky懒散地靠在沙发上，晃了晃手中的薯片。

“我只看见她的爸比在吃垃圾食品。”

“……那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恶心。”

Sreve故意捏起嗓子：“Bucky爸比。”

“……”

在Bucky捂住耳朵的时候，Steve一把收走他的薯片，塞了个苹果在他手里：“吃这个。”

Bucky翻了个白眼，从沙发缝里摸出一把匕首开始削苹果。Steve把Toffee抱下来放到他旁边，后者立刻开始嗅Bucky的手，踩着他的胳膊往上爬。

“分一半给她。”

“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？”Bucky推开Toffee，这条狗正在倾力演绎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。

“不觉得，”Steve笑眯眯的，“再给我一半。”

Bucky用力剁下一块苹果塞过去，成功堵住了Steve的嘴。

 

某天夜里两点多钟，还在城外和一群疯狂恐怖分子鏖战不休的Steve，突然接到了Bucky打来的电话。Bucky从电话里听到了枪声，还有子弹噼里啪啦从盾牌上弹开的声音。他知道这群家伙很弱，所以完全不担心Steve会怎么样，张口就问：“打完了没？”

“你说呢？”为了盖住周围的噪音，Steve只能声嘶力竭地喊道。

“Toffee吐了。”

Steve抛出星盾揍飞了三个敌人，第四个想偷袭他，结果迎面吃了他一拳。“什么？”

“Toffee吐了三次，现在是半夜两点，附近没有还在营业的宠物医院。”

“……在家里等我，我看看能不能借直升机送Toffee就诊。”

电话挂断，Steve的耳机里传来Sam的声音：“队长，别忘了大伙儿还在频道里。借神盾局的直升机送Toffee去医院，你确定不是小题大做？”

Tony吹了声口哨：“你忘了上次Barnes头疼差点把队长吓哭的事情了。”

Bruce说：“不如让Sam穿着翅膀把Toffee抱过去？”

Steve无视了调侃，眉头拧在一起，他看上去在认真地考虑这个提议。

Clint终于看不下去了：“队长别担心，小狗呕吐很常见的。Barnes有没有说她吐的是什么？如果是之前吃过的东西，可能是不消化或者吃撑了。”

“拜托你们不要在公共频道里讨论狗的呕吐物，”Natasha叫道，“还有，尊重一点我们的对手好吗，他们看起来才是快哭了！”

Steve到家的时候，Toffee躺在她自己的小垫子上，Bucky在旁边急得团团转。“会不会又是细小？有后遗症？她一点多就吐了一次，后来每隔半小时就吐，而且吐完就想吃回去，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开。”

“Clint说如果吐的是食物就不用太担心。”

Steve蹲下来，Toffee睁开眼睛望着他，她的嘴角还沾着一点残渣。Steve刚伸出手她就坐了起来，伸长鼻子闻他的手指，尾巴摇个不停。

“精神很好，”Steve说，“你还记得她在医院的模样么？”

“最好别让我回想起来，她那时候太可怜了，”Bucky揉了揉太阳穴，“我知道你的意思，她看起来不像生病，或者病得不重。”

“先观察一晚看看。”Steve说，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头发，“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可能太紧张了。”

“可是Toffee刚刚大病初愈，她之前病得都快死了，我可不想再来一回。”

“但是Bucky，她只是吐了三次。”

Bucky愣了几秒。

“你喝多的时候能吐十次。”

Bucky不高兴了：“别闹，我有血清。”

“我说以前。”

“我不记得。”Bucky气哼哼道。

“我记得。”

在记得与不记得这件事上他们能吵五个小时，所以Bucky明智的换了话题：“好吧，我们是太紧张了。”

那之后Toffee真的没再吐过，早上他们带她去医院，医生排除了一大堆疾病以后，平静地告诉他们：“哈士奇这种狗的肠胃非常脆弱，吃多了，吃得不好，着凉等等原因都可能引发呕吐。先禁食观察一天，如果没有其他症状，可以喂点容易消化的食物。”

医生开了点益生菌给Toffee，这东西闻起来和酸奶差不多，一倒进碗里Toffee舔得干干净净。第二天Toffee照常进食，活蹦乱跳，和以前没什么区别。

两人终于放心了。

从那以后，Toffee还是会吐，一两个星期一次。两人带她去医院，医生的说辞都没怎么变过。后来他们选择在家处理，还是那套流程：禁食，观察，喂点益生菌。

没过多久，最令两人发愁的问题渐渐浮现出来，Toffee很瘦，体重只有同龄的哈士奇的一半，三个月还不到十磅。带她去打疫苗，护士都啧啧称奇。Bucky抱着她能清晰地感到她凸起的肋骨，上头几乎没有一点肉。

Natasha有一次把Toffee搂在怀里，揉揉她的脑袋，感叹道：“她看起来就是个小豆芽菜。”

Bucky一脸苦笑：“是啊，不愧是我们家的孩子，充分遗传Steve的血统。”

Steve闻言，嘴角抽搐几下。

Clint说：“给她换换狗粮？”

“换过了，没什么效果，还怕换得太勤她肠胃不适应。”

Sam说：“多喂点不就行了。”

Bucky瞪他一眼。

Clint给他们写了个配方，据说是他养吉娃娃的时候听来的，特别适合Toffee这种情况。上面让他们把牛肉末、面粉、羊奶、卷心菜和胡萝卜混合在一起，捏成丸子蒸熟喂给Toffee。Toffee相当爱吃（她就没有不爱吃的食物），而且Bucky发现这种东西味道还不错，至少比得过Steve某几次叫的外卖。

半年后Toffee果然不再呕吐，她开始拉肚子。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，这时候他们已经能娴熟地处理Toffee的各种肠胃问题。Bucky忍不住感慨，还是呕吐好。

至少容易打扫。

看来哈士奇的肠胃病要跟他们好一阵子了。

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。他们不再感慨Toffee像根豆芽菜，不会在每次抱起Toffee时都摸一摸她的肚子，念叨一句“你怎么就是不长肉”。Toffee开始疯狂掉毛，把整个家变成了狗毛飞舞的海洋。等她的绒毛褪去，换上一身又光滑又硬的黑毛，她突然吹气似的长了起来，

有一天Bucky突然发现他得用平时两倍的力气才能抱起Toffee，而Toffee朝他扑来的力量可以把他撞一趔趄，他才惊呼道：“Toffee，你也瞒着我打血清了？！”

Toffee用口水表示回应。

然后就是食量的增长，一袋最大号十公斤装的狗粮只够她吃半个月。Steve和Bucky一人扛一袋在宠物商店结账的画面每次都引人侧目。Bucky说他们像两个装卸工，Steve只能耸耸肩不说话。

此时此刻，Steve把Toffee的碗装得满满的，他们现在必须在流理台做这件事，如果在地上，那么不到两秒Toffee就会如狂风过境一般把碗和袋子席卷而空。Toffee把前爪搭在桌上，伸着舌头大喘气，脑袋时不时就往这边凑。Steve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开。

等Toffee开始狼吞虎咽的时候，Steve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忽然笑起来。

“笑什么？”Bucky问他。

“我突然想起来，你以前连幼犬粮和成犬粮都分不清，还以为奶糕是甜的。”

Bucky撇了撇嘴：“我现在能一口气说出二十种狗粮牌子了，吃惊吗？”

Steve毫不客气道：“可你依然不想和店员说话。”

Bucky并不介意他的揶揄，反而凑上去讨了个吻，笑道：“有你就够了。”

 

TBC

感谢达令的配图，么么哒！

等我写到“老冰棍外出，狗子在家作妖”篇的时候我能写出二十章……说多了都是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