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ikaka

琐碎的养狗日常

非常琐碎，该怎么铲屎都会写的那种_(:з」∠)_

01.起因

其实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养狗这件事。

理由有很多，比如他们都没有养过狗，比如工作经常需要出差，比如Bucky虽然结束了复健期但Steve还是认定他需要照顾，诸如此类。

但它还是就这样发生了，来得突然，让人措手不及。

那是星期六的早晨，Steve洗漱完毕，换上一身运动服。Bucky还在床上赖着不动，迷糊中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，Steve的声音传来：

“走么？”

Bucky翻了个身，咕哝道：“不想动。”

于是Steve只能一个人去晨跑。

回来时Bucky已经起床了，正穿着睡衣在镜子面前刷牙。Steve照例去准备早餐，煎鸡蛋，往面包上涂厚厚一层果酱。Bucky踱着步子走到他旁边来泡咖啡，Steve把门堵住了，Bucky从他身后挤过去，顺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Bucky扭头笑了笑：“你挡路了，大个儿。”

Steve表达不满的方式就是往对方嘴里塞了块面包，Bucky嚼了嚼吞下去，给了个评价：“不够脆，再烤会儿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

早餐时间，两人面对面坐着，一人拿着一个平板在刷。Bucky在玩游戏，Steve在看新闻。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，一开始Steve并没有那件事放在心上，在和Bucky聊过邻居的花园，街上的新开的店铺以及什么时候洗衣服之类的话题以后，他才不经意地提了一句：“对了，刚才我回来的时候，在巷口看见一只小狗。”

Bucky抬起头：“什么狗？”

“某种雪橇犬？我不是很确定，”Steve苦恼地说，用手比划了一下，“这么大，黑白相间。”

Bucky来了兴趣：“公的母的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没有细看。它被装在一个纸箱里，身上都是湿的，”想了想，Steve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应该已经被人捡走了。”

“也对，这种狗比野狗值钱多了，”Bucky起身收拾盘子，装作不以为意地说，“比起金毛和拉布拉多，我一直喜欢雪橇犬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长得像狼，很酷。”

“Clint养过一只吉娃娃。”

“拜托，”Bucky翻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白眼，“男人应该养大型犬才对。”

这段对话到此为止就该结束了，大好的休息日，他们应该出门转转，或者在家看部电影什么的。然而等Bucky第三次侧头看向窗外时，Steve暗暗发笑，试探道：“我们出去看看？或许它还在。”

Bucky立刻点头：“好。”

小狗真的还在原处，Steve第一次看见它时它还在箱子里，此时它已经拱开箱子爬了出来。Bucky用右手把它捞起来，它后半身全是湿的，眼神又惊又惧，但没有躲开。

“它好脏，”Bucky虽这么说，但并没有表现出嫌弃，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，“还很臭。”

两个男人面面相觑，内心都在纠结。他们没养过狗也完全不了解狗，这小家伙看起来也不是太好——从它躺在这里一个小时都没有人带走就能猜到。

“怎么办？”Steve问他。

“送救助站？”Bucky露出一丝犹豫。

这应该是最正确的做法，但Steve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可能是无法接受Bucky脸上出现失落的表情，他知道Bucky想留下它，哪怕Bucky自己都不愿意承认。

“先抱回去吧，我看看箱子里有没有字条什么的。”

“嘿，我就知道你喜欢它。”Bucky笑了，Steve喜欢他这样的表情，决定不拆穿他。箱子是空的，里面什么都没有，小狗脖子上也没有项圈。回去的路上Steve开始认真思考养狗的问题，他们应该先买狗窝吗，狗粮要买什么牌子的，这么小的狗应该吃什么，现在可以给狗洗澡吗？

他没有一点头绪。

Bucky心情很好，开门的时候还哼起了歌。小狗在他臂弯里蜷成一团，他用左手逗它的鼻子，但它毫无反应。

“要是它咬我也不怕了。”他甚至开了个关于金属臂的玩笑。

Steve只能用微笑应对。Bucky最近越来越喜欢用九头蛇和金属臂来开玩笑，这是他自我解嘲的方式。咨询师说这算不上好现象，说明Bucky还是很在乎那些过往，他只能用反复提起的方式来告诫自己：一切都过去了。

他把注意力放回小狗身上，后者蜷在Bucky用旧衣服卷成一团搭的狗窝里，懒洋洋的。他们试图把它放在地上，但它只随便走了几步就原地躺下了。

“他是不是冷？还是饿？”Bucky用杯子装了点温水送到它面前，它完全没理。Steve撕了点面包递过去，它只是闻闻就把脑袋撇开了。

“他不吃，可能是害怕——话说你为什么要用我的杯子？”

Bucky立刻转移话题：“它是尿在身上了么？臭死了，我去给它擦擦。”

两个拯救过世界的超级英雄被一只小狗弄得焦头烂额，Bucky用湿毛巾给小狗擦身体，他觉得这么小的狗肯定特别容易着凉，擦完以后又赶紧用电吹风吹了一遍。不知道是不是热风的关系，小狗身上的味道更加难闻，熏得两人直皱眉头。

期间小狗还是不爱动弹，甚至连眼睛都不太睁开。它身上的绒毛乱糟糟的，毫无光泽。两人头挨着头蹲在旁边，Bucky一开始的笑容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“我觉得我们应该带它去医院。”Steve说。

•

医院是Bucky最讨厌的地方，宠物医院也不例外。

消毒水味，器械的噪音，穿白大褂的人群，这些都让Bucky头皮发麻。宠物医院更加糟糕，这里还有动物的惨叫和呻吟。Steve在前面领路，Bucky用旧衣服裹着小狗紧紧跟在后面，一路上他都拒绝和任何人有眼神接触。

登记的时候，护士问起小狗的名字，两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。他们都忘了要给小狗起名字，事到如今只能现想，他们一个望天一个望地，后来Steve瞟到桌台上放了一盘奶糖，脱口而出：“叫Toffee吧。”

“太妃糖？”

Steve以为他不满意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头：“我再想想。”

“很甜，”Bucky勾了勾嘴角，“很可爱，就这个吧。”

登记完毕，他们抱着Toffee去诊疗室。排队的时候Bucky翻看起Toffee的资料卡，这才喃喃出声：“它还不满两个月，真的吗？唔，品种这一栏他们填的是哈士奇。”

Steve眨眨眼，他听过这个品种，但了解不多，没办法做出评价。Bucky用手机搜出几张图片给他看，他想了想，觉得还是要说得委婉一些：“这狗……还可以。”

“不吐舌头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。”Bucky说。

Steve瞟到一个被啃得支离破碎的沙发，暗暗头疼：“希望Toffee是条乖巧懂事的狗。”

Bucky轻轻地摸了摸蜷在他腿上的Toffee：“它应该不会长得太大，哈士奇是中型犬。不过我找到的照片似乎和它不完全一样，它额头上没有那么明显的花纹，眼睛是褐色不是蓝色，毛好像也比较长一些。你说它会不会是混血？”

“大概……可能？”Steve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，上一次看到Bucky对一件事投入这么大的热情，好像还是在七十年前。

“我们可以把床头柜旁边那块地方留给它睡觉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
“当然可以，只要它不会跳上床来把我挤下去。”

“事实上我不介意和它睡在一起，让你去睡沙发，”Bucky说完，如愿看到Steve的脸色一僵，这令他大笑出声，“你会和一条狗吃醋吗，Steve？”

Steve哼笑一声：“那要看情况了，比如床就是我的地盘。”

Toffee被两人的笑声弄醒，不满的翻了个身。

“哈士奇是以耐力闻名的狗，擅长长跑，”Bucky说着，含笑望了Steve一眼，“等他长大，他可以跟上我们的，然后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晨跑，把Sam远远甩在后头。”

“可怜的Sam。”一想到那个画面，Steve也笑了。

Bucky不以为然地哼哼一声，继续翻开手中的资料卡。“等等，”他突然出声，“原来我们的Toffee是个小姑娘。”

“是么？”Steve真的忘了关注这个，Bucky显然也忘了。他们一起盯着Toffee，小狗侧躺在Bucky的腿上，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。

Bucky犹豫半天，还是伸出一只手，小心翼翼地挑起了Toffee的后腿。Steve也把脑袋凑过去，Toffee看起来软绵绵的，对Bucky的拨弄毫无反应。

“看得出来吗？”

“……毛太厚，看不出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们好像有点变态。”

他们迅速收回了视线，左右张望，心想幸亏没人注意到自己。后来Steve感慨了一句：“我们真是什么都不懂，一开始连名字都忘了起。”

Bucky赞同地点点头。

护士叫了他们的名字（当然是假名），他们这才起身抱着Toffee进去。医生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，他粗暴地提起Toffee插入体温计的动作令Bucky心生不快，但Steve按住了他的手臂。片刻之后医生抽出了体温计扔在一旁，他们看到体温计尖端粘上一丝猩红，即便经历过生杀场面，却还是有一丝凉意钻进他们的脊背，心中生出不祥。

“体温38度，没发烧，”医生说，“还要用试纸再测一遍，不过差不多可以确诊了，是细小病毒感染。”

两人不知道这个复杂的词汇意味着什么，他们以为Toffee只不过是感冒什么的。Steve先开了口：“严重吗？”

“对小狗来说，这算是大病了，”医生的语调很平静，“初期还好办，你们这个已经拖到中晚期了，我不能给百分之百的保证，我只能说，治愈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。”

“五十……”Steve重复了一遍，他不知道这个数字算好还是不好。

医生还是那副看淡生死的表情，或许他每天都要见证这样的场面，所以他能面不改色地抛出那些可怕的句子：“治疗还是安乐由你们决定。”

Toffee安静地躺在诊疗台上，半眯着眼，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Steve完全能想象前任主人为何会遗弃它，它可能和一群健康的小狗一起出生，结果不幸成为里面最弱小的那一只。它生病，虚弱得不吃不喝，站不起来，它的主人担心其他小狗被它传染（这应该是传染病吧？），也不想把大量时间和金钱投在它身上，于是选择了放弃。

这也怪不了谁。按照自然法则来说，它属于被淘汰的那一批。

Steve看向Bucky，发现Bucky也在看他。他忍不住伸出手搂住了Bucky的肩膀，因为他发现Bucky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，上面留下一条红印。

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，他想起二十分钟之前，Bucky还在兴致勃勃地说他对Toffee的种种打算。

“治疗。”

Steve当机立断道。

TBC